过一刻便到了他的寝殿,将进门行个礼,慕容冲便愣了住——忒眼熟。
女人的声音柔和无比,事无巨细为慕容冲讲述与他认知中不同的男欢女爱之事,有问必答。有些更深入的内容慕容冲都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她却面不改色,讲的板板正正。
慕容冲忍不住给她倒了杯水:“博士,你姓什么啊?”
女人适才道了谢接过水,听到他这一问却突然红了脸:“哎呀……我忘了说吗?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没关——”
“下官姓张。”
“啊……张博士,我还有些问题想问。”
慕容冲还未到变声期,说话一放轻声音就细细软软的,让人有些听不出男孩儿女孩儿。张博士去年刚添了个孩子,瞧着眼前的漂亮娃娃也越看越喜欢,遂慷慨答:“什么问题呀?”
慕容冲试探道:“你说的天乾坤泽中庸是什么啊……还有雨露期……那是什么啊,还有……”
苻坚晌午时候才又来慕容冲处,同他一起吃炙羊肉:“我今儿个让人去邺城街上找了家最热闹的炙肉铺子的厨子来,来来来,凤皇,你来尝尝同你们燕宫先前烤的差多少?”
慕容冲尚还在消化全新的世俗观久久不能平复,听到苻坚的话,鼻子一吸,一个翻身从榻上爬了起来:“等等我!”
方才踩到木几上忘了还在养伤,一个劲儿没使上来直接趴在了地毯上。外头的的侍女和苻坚听到声响连忙跑进来。慕容冲不是没摔过跤,最严重的一次在长安战场,人直接被惊马从背上甩出去断了十几根骨头。那一回还是跟苻坚交战,一抬头又看到更年轻的苻坚一脸关切,反而莫名涌上来了更多委屈。也不知是不是这具年幼身体残留的情绪引导,慕容冲直接红了眼眶。
苻坚一看乐了:“怎么还哭了?娇气的呦。”便直接把慕容冲抱了起来去前殿。苻坚拿袖子给他沾泪,沾完哎呀一声:“今儿个睡醒,就有人趴我胸前头闭着眼流口水,我也是用这个袖子沾的。我这衣裳才穿头一天——等明儿个早起你压着这条袖子再不起来,我不忍吵你拿刀这么一划,这条袖子就彻底是你的了,到时候咱俩也要跟着这条袖子名垂千古——”
慕容冲愣了一下,他知道苻坚说话一贯跨越性极大的,有点想笑:“你骗人,我娘说我睡觉可乖了,从不流口水的。”
苻坚见他神色正常了,就忍耐不住先拿金刀割了块腿肉:“我的妃妾还经常顶着黑眼圈说我睡觉安生从不打鼾呢。”
慕容冲见他就要把肉往嘴里放,连忙叫住:“那样吃不好吃!”他抬头叫候在一边的厨子拿点面皮子过来,而后往面皮上摸了摸卤办过芝麻面包着羊腿肉和小半根胡葱递到苻坚嘴边:“啊——”
苻坚舒展眉头,很自然地直接张了嘴,嚼几下果然点点头:“好吃。”二话不说又学着慕容冲方才的步骤也包了个喂到慕容冲嘴边:“啊——”
慕容冲吃下这口肉,突然想到了什么,蹭到苻坚一边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油印子:“陛下我不生你气了,我想见我娘了。”
苻坚这会儿心情好着呢,嘴里的词恨不能叠着说:“好好好,见见见!”
自秦兵攻下邺,可足浑太后就没睡过几天好觉,几日的周旋下来,玉玺还是到了苻坚手里。说是礼待燕皇室,她依然住在自己的宫苑,但也确实是变相的软禁。
慕容冲刚进来几下跑进了内殿:“娘——”
可足浑氏被他扑了个满怀,美艳却疲怠的面容上出现一丝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慕容冲直白道:“我让苻坚带我进来的。”
“他怎么——”
“他搁正殿呢。”
可足浑氏直接起身拉着慕容冲往正殿走,给苻坚作礼。慕容冲见亲娘全了礼就偎过去撒娇,纵然后来鲜卑人对他母亲多有不满与怨言,但对于他来说,可足浑氏永远是把他宠的无法无天的亲娘,走的又早,慕容冲不是不想她的。
可足浑氏几天没见幼子抱着他来回看了几遍:“没人怎么你吧?”
她意下是问有没有受到宫人的亏待,慕容冲却愣了愣,连带一边的苻坚听到也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内疚,两人一同出了声。
“那什么……”
“啊……回长安我便册封凤皇。”
可足浑氏没明白过来他们什么意思:“……什么?”
慕容冲寻思着跟苻坚这事不可能瞒得住他娘的,随即便抱住可足浑氏的脖子继续撒娇,索性脸也不要了:“我喜欢陛下,陛下也喜欢我,我要和陛下在一起。”
他显得自愿一些,母亲应该就不至于后来郁结于心了吧?
可足浑氏登时只觉天旋地转,“你!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而后又朝苻坚扯出了个极难看的笑容:“陛下,凤皇年幼,不懂事。他说的话万不能当真的。”
前世母兄也是这样极力想把自己保下的——反正保不住,慕容冲扭头看苻坚,男人本来勾着的嘴角果真下来了,他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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