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刑讯室里失控后,奥德赛把莱纳关在刑讯室里已然半月有余。
因着那次事故,奥德赛没有选择再去亲自审问,只是叮嘱仆从,每日给莱纳送些食水,不许用刑,但也不许和他说话,将其关在黑暗幽闭的隔间里消磨他的精神。
谁成想这个16岁的少年竟异常的顽强,每日里就是静坐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偶尔会发发呆,但没有丝毫要屈服的迹象。
奥德赛坐在桌子后,通过监视器盯着刑讯室里的情景。吃过午饭的莱纳靠坐在窄小的床边,如往常一般闭目养神。只见他坐在床上一腿伸直一腿蜷起,一手搭在膝头,另一手自然垂落,纵然是沦为阶下囚,也依旧是气质不凡、泰然自若。
莱纳原本的衣服在那天已经被完全损毁了,如今这身衣服是奥德赛给他拿的,只是似乎略大了些,从领口隐约可以看见oga精致的锁骨,引人遐想那衣服遮挡下更美好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莱纳突然睁开了眼,盯向屋内一处黑暗的角落。那一瞬间,莱纳明亮锐利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暗藏的镜头,直直望进了奥德赛的眼中。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名仆从走了进来,恭敬道:“将军,这是您吩咐查找的资料。”说完,通过光脑传输到了奥德赛的终端上。
奥德赛点点头,示意仆从下去,然后径自查阅了起来。这是他命自己得力的亲信收集的资料,上面记录的都是和布鲁克家族存在过节甚至结仇的家族及其成员子弟——虽然那天莱纳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从莱纳眼中、话语中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奥德赛打开资料夹,首先在oga一栏里进行检索,但是照片一一对比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和莱纳相似的人。这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莱纳这么出众,他原本的家族有意隐瞒他的性别、减少不必要的关注也在情理之中。奥德赛接着选择在beta一栏里进行检索,但一一比对后依旧没有线索。
奥德赛用手敲了敲桌面,沉思了片刻。他相信自己亲信的办事效率,也确定自己没有遗漏,那么要么就是自己判断错误——他只是个单纯的雇佣刺客,要么……奥德赛看了看剩下的alpha资料——莱纳就在其中。奥德赛不再犹豫,接着在alpha里进行查阅,在翻到希尔顿家族时,他突然停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矜贵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容貌昳丽,穿着一身黑色中世纪礼服,目光冷淡地看向镜头,眉宇间一团正气,整个人像是一把名贵的宝剑,透着飒爽英姿。
其实照片中少年的长相和莱纳的相貌并不太相似,稍加细看就更是大相径庭。莱纳的容貌同样令人惊艳,但缺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妩媚——两个人就气质韵味而言就明显不同。
奥德赛伸手摸着照片上的少年,眼眸幽深——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莱纳。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性别可以伪装,气质也可以调整,但一个人的眼神是变不了的。他现在还记得那天莱纳与自己动手时、自己拷问莱纳时,莱纳透出的那种孤狼般冷淡决绝的目光,与照片中宛如利剑般的少年一般无二。奥德赛的目光在少年昳丽的脸庞上逡巡了片刻,点开了相应的文件。
幽闭室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也没有任何交流。莱纳一开始还去通过送饭人的次数来大致计算时日,后面也不去管了,有饭就吃,没事就自己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左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会更糟糕了。
莱纳不后悔刺杀奥德赛,仇人就在眼前,如此绝好的报仇机会怎么不拼命一试?但唯一恨的就是自己如果就此一死,只怕往后再没有人替父祖报仇,而一心为国的希尔顿家也将永远背着叛国的罪名落于史书。
每次想到这里,莱纳恨得牙痒的同时也忍不住心酸,父祖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身为不肖子孙却连替他们报仇都做不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时时折磨着莱纳,让他疲惫而难过。
就在莱纳胡思乱想之际,幽闭室的门被打开,莱纳下意识睁开眼顺着光亮望去,看清来人后,这段时间刻意被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复苏,强烈的仇恨混杂着羞恼瞬间爬上心头:“是你,你来做什么?”
奥德赛看着莱纳脸上压制不住的怒意,并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或许,我应该叫你兰伯特?”
猝不及防的言语让莱纳身体不由一僵,随即矢口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莱纳的微动作奥德赛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推论,微微挑了挑眉:“身为希尔顿家族唯一的孙辈,自小跟在希尔顿将军接受教导,怎么,希尔顿将军就是教你敢做不敢当?”
莱纳闻言,抬眼死死地瞪着奥德赛,目光如剑,但仍是一语不发。
就是这种眼神,像一只被激怒的老虎,又像一匹陷入绝境的孤狼。
奥德赛眼眸转深,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中有关希尔顿家族的遭遇,接着补充:“我知道,希尔顿家族是冤枉的,也知道这一切的主谋是我那父亲老布鲁克,但你也该清楚,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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