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继才都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从深秋到日历上所指的初冬剩下不到一个月,但是受到寒潮影响,气温急转直下,街上已经有人陆续穿上了加厚外套。黄韵梅挑了最近的一个周末,和兄妹两人一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给床换上新被单,将换季衣物的全部替换,上个乃至上上个时节的衣服被整整齐齐打包起来,放在了角落堆砌起来。冬天提早到来了。黄韵梅把那些一袋一袋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最底下,原本饱满成型的袋子被挤压得干瘪,凹陷进去好大一块,两边提手打得结也被剪掉,显而易见地,有人抽走了里面的一些衣服。林知许在她身后把袋子拉到稍微空一点的地方,将近一年时间没碰过,袋子上附着的灰尘在移动过程中扬起一片,在投射进来的阳光下有迹可循,颗粒分明。再次上前时,也看到了那一角的的状况,微微蹙眉。即便不明说,也都心照不宣,知道是哪个人回来过。林知许回想着这段时间哥哥和妈妈的表面反应,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状况,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看似轻描淡写地说:“没碰上就是最好的了。”黄韵梅叹了口气,又弯下腰去提,什么话都没说。林知许穿着睡衣,蹲在一旁擦拭袋子表层附着的灰尘,林知祈晾晒好他和妹妹的衣服后也进到了房间里,在林知许面前蹲下来,很自然地伸手拿过林知许手上的抹布,让她到床上坐着,自己则是接替妹妹完成当下的任务。林知许背对着黄韵梅,指了指那几袋凹陷下去的袋子,两瓣唇上下开合,比着字的读音,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林知祈意会道:“妈,你看看钱有没有少。”以往,林继才每隔几天都要回来闹上一闹,搅得他们不安宁才肯罢休,导致他们每次都是条件反射地踏进门,生怕跟他碰了头,时刻做好着碰到就跑的准备。将近一个月,实属久违的宁静,居然以为他们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直到看到这个,才意识到这段时间的无疑是虚幻,稍纵即逝的幸福。那个人也并没有消失。这个念头涌上时,预示他们又要开始戒备着,就像之前一样。黄韵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坐在地上,一副虚脱无力的疲态,片刻后才轻声道:“钱没丢,衣服少了几件,户口本也被拿走了。”户口本原来是放在衣柜顶上,但上一本就是被路过的老鼠给咬坏,因此又去补办了现在这本。黄韵梅有些不放心,于是拿到手时便把那个褐色封面的小本塞在了衣服堆里,让几件大衣紧紧地包着,并且还打了紧紧的结,生怕留出一点空隙被老鼠趁虚而入,她原先只想着藏钱藏卡,没有想到他连户口本都觊觎上了。可林继才拿户口本又有什么用,如果他要借贷,那么那本本子也是无足轻重,顶不上什么大用……林知祈把能假设的事情全部假设一遍,想得有些出神,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事情该来的还是得来,我们三个人随机应变就可以了。”林知许手肘撑着床,头靠在掌心里,她盯着林知祈看,缓和着当下的气氛:“今天可是一个大晴天,妈妈,晚上我想吃火锅。”林知祈此刻也朝她看来,四目相对,林知许心念一动,她道:“哥哥,我正在监工,不准偷懒。”听着话倒没什么不对,可搭配起俩人眉目四周的暗潮涌动,便能察觉到监工是假,明着谈情是真,自从上次坦明之后,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黄韵梅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她转过头,指腹对着林知许的眉心一推,她道:“你问问哥哥吃不吃?”林知祈摇头:“我不吃。”“哥哥他不吃,我跟妈妈吃,两票对一票,那我们就是吃。”林知祈明摆着就是要跟她抬杠,她凑近了些问,几乎都快贴到他的脸上,又问了一句:“真的不吃?”“我再考虑一下。”林知祈偏了偏头,原本强硬的拒绝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好啦,我不督促你劳动,那你是不是可以投同意票了?”“妈,还缺什么菜吗,我等下跟许许一起去买。”林知祈捧起从袋子里掏出的衣服,准备一起拿到外面去晾晒。
“多带点许许喜欢吃的。”黄韵梅眉眼间尽是喜悦,她站了起来,也抱起满满一臂弯的量,走在林知祈后面,“上次我还担心,你们要是吵架没把握住度怎么办。”“不会的妈。”林知祈宽慰道:“我这个做哥哥的会让着点妹妹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光直照下来,让人睁不开眼,林知许在屋内套被芯,过会儿还得到自己房间去套。“一回来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许许也不跟我说怎么回事,你也不跟我说,我站在门口都做好了冲进去挡在中间劝架的准备了。”黄韵梅上了年纪就爱叨叨过去的事情,多数都是兄妹两人成长里的趣事。比如今天谁不吃饭偷偷把饭倒掉了,被她发现了另一个人还担下罪责,替另一个人打掩护,又比如上学的时候,林知许不想跟哥哥分开上课,会偷偷跑到林知祈的班级里,后面被老师抓回自己的班级。可对于自己,她只字不提,痛和苦就像害虫一样蚕食着她的过去,让她的快乐因子和他们绑定在了一起。林知祈动作娴熟地拿过衣架,将左右两端穿进衣服里,挂在了简易搭建的木制晾衣架上,他没有正面回应黄韵梅的话,那天晚上他们因为什么而做了什么,这只能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妈,你今晚有想吃的吗,等下一起买回来。”“我啊……”黄韵梅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么问,我一下子想不出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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