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有二,一来即便是他从前只夜里去藿香院,天未亮就离开,他与李檀儿的事,好似保密得很,其实早就被李丞相撞破。李丞相思及女儿的名声,想将郎项逸支出去,寻个机会,让他战死沙场。二来,她这表哥思慕她久已,一直没能成为她的闺中客,是以百般瞧不上郎项逸这个驯兽的下人。第二年,他于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中逃命出来,成为五百人之长的牙将。第三年,他驯兵有素,攻下一个城池,连升两级。……第六年,他成为大将军,与张云生平起平坐,老皇帝招将军归来,要于御林苑宴请武官。也是在离开京城的第六年,衣锦还乡的郎项逸成为皇帝的宴上臣,在御林苑里,再见到他心上的姑娘。御林苑里的李檀儿发髻高束,端坐在老皇帝的下座。她远比从前瞧着稳重,一身枣红,显露出了从前没有的风韵。郎项逸满脸欣喜地才要上去同她说话,就见有人跪拜李檀儿,还齐齐唤了句,“拜见李贵妃!”他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宴席中的推杯换盏好似皆与他无关。他不懂,很不懂,她怎么就嫁人了呢?她那样高傲的人,怎么会给他人做妾呢?怎么会与众多旁的女人去争宠呢?李檀儿一眼就认出了六年未见的情郎。她从小在权力场耳濡目染,怎么不晓得父亲当初同意放郎项逸出门的意思呢。那时候,她新鲜劲儿也差不多过了,她的男宠又岂止这一个?想着由他去,若是死在外面,岂不干净?没想到他去了,还真如他所言,活着回来了。夜里,又如六年前,夜深人静时,站在陌生将军府中的郎项逸,迎来了一身黑衣蒙面的李檀儿。李檀儿站在郎项逸面前,摘了黑色面纱,“故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郎项逸没说话,只冷笑了一声。“哦,装不记得我。”李檀儿欲擒故纵道。郎项逸眼中的不解早已化作愤怒,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冲进寝房里,抬脚踹上门,将人扔到床上,蛮横地把那些重重黑纱全部扯开!他一言不发,如从前在战场上杀人一般,他只需征服、挞伐,只因他想赢。不管她如今是谁的女人,眼下,只能是他的,全身心地属于他一个人。六年的等待与煎熬,尽在这一晚释放,他明明是恨的,怨的,想折磨她、想羞辱她,可却在两人还未登顶极乐时,哭出声来。“李檀儿,你这个人……狼心狗肺!”李檀儿嫣然一笑,只凭他这个哭声,她就晓得,她想要的东西,又可以得手了。她声音娇媚,带着绕梁余音,勾着人心,“将军,还要我么?”
“你怎么可以……”郎项逸泣涕俱下,“那老皇帝比你爹还要年长许多,你图什么?”“熬死他,我来当女皇啊。”李檀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说完又笑了,她抬手解开了他才除了一半的衣衫,“他要娶我,难道我不嫁么?再说了,这世间没有比他更厉害的男子了。”“他有我厉害么?”郎项逸翻身而上,继续着。“床上,自是没有你厉害……嗯……”李檀儿故作娇声艳语,“没有男人能比你让我舒服。”明明是夸奖,可郎项逸听得出的只有耻辱,她曾经有过很多很多的男子,在他之后,这六年内,一定也有过更多的男子。从前,他离开只为了能有机会成为她的唯一,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私奔吧,离开京城,离开玉门关,去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做对平凡夫妻。”这话,早在六年前,头一遭入藿香院与她云雨时,他就想说。可那时候的他不配,如今,熬过六年长长久久的岁月,他终于说出口来。“好啊。”李檀儿笑着应道。郎项逸没想到她能如此干脆回答,眸子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张云生坐拥十万精兵,功高盖主,你若帮我杀了他,我就跟你走。”李檀儿翻身贴着他道。“他是你表哥。”从前于边塞,张云生几次想害郎项逸,他都没有动过念头杀他,因为他心里念着,那毕竟是李檀儿的家人啊。“可他的存在,影响到我了。”李檀儿的指尖一寸一寸在他胸膛挪动,道:“老皇帝已经知晓,张云生回来的路上抢劫了赈灾的白银,还慌言是遇到山匪,他补救不得。因为她是我表哥,这事情必会连累到我。若想摘干净,我更要大义灭亲。”郎项逸躺在软枕上,由着女子的侍奉,不觉神思荡漾,闷哼了一声。“将军……”李檀儿莺语缠绵,“奴侍奉的可舒服么?”这是她头一遭侍奉他,郎项逸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已然忘记从前的各种煎熬和不甘。她如今是贵妃,那又怎样?不也于他床上婀娜摇曳么?杀了张云生,他就是此间坐拥兵权的人,何乐而不为呢?若是可以……他不仅想要她,还想让她名正言顺地独属于他一个人……不过一夜,郎项逸就沦入李檀儿的温柔乡,在爬不出来。没多久,郎项逸杀张云生,并取其兵权而代之,成为朝中最最高权重的大将军。又一夜里,温柔帐中,一晌贪欢后,李檀儿又让郎项逸去杀宫中比她得宠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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