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月提了烛面手帕为礼,应约来到临安城东的李府,李府外红灯招摇,好不热闹!夜里不冷不热,李员外开了正堂轩窗,里里外外在东阁周遭摆了二十桌,恨不得将邻里街坊都请了来。女眷总有二三十人,算是不少。许宣近日与李用走得近,自是被请到了上座离他近的地方,这样一来,原本是许宣邀请的白若月,就与他分开坐席,同其他女眷一桌。白若月觉得这样刚好,不必挨着那李员外,也不必离许宣近了,她想着人到礼到了,凑个热闹,筵席罢了就回家去。可没想到许宣多此一举,非让李员外家的老仆李妈妈照看白若月,李妈妈是个好张罗事的热闹性子,这一餐席下来,一直招待着白若月,她不好佛人面去,就一直礼貌地应承着。原来那李用上回在李记药铺瞧见过白若月一回后,见小娘子生得白里透红,心里暗暗就惦记了。没日没夜地就盼着自己生辰这日,央着许宣将人带过来,想着盘一盘是何样的娘子,可是他能得到手的。有了这个想法,他时时与许宣亲近,只为了许宣不会食言去。这一厢又筹谋着,如何让这小白娘子入了他李府,顺道将人留下。筵席之上,各各传杯弄盏。酒饮半酣时,李用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心领神会,即刻退了席,暗暗与李用在耳房一叙。李用一边擦着汗,一边问着:“妈妈,怎么样?可有法子将人留下?”李妈妈一旁看着,那李用目不转睛只看白姑娘,可见心痒的猴急样藏都藏不住,她笑着应承:“好个伶俐的娘子!十分容貌,温柔和气,本分老成。”李用道:“我自是晓得,这小白娘子生得俊俏至极。妈妈,可有法子?速速说来!”眼见饮酒罢了,众人纷纷离去,白若月也起身同许宣道别欲回。李员外探头瞧着院中情景,恐怕将人留不住,忙求着:“好妈妈,如何得这小娘子共宿一宵?”李妈妈眉头一簇,计上心来,道:“不要慌,教这妇人着我一个道儿。”“如何才好?”“你凑过来,我细细同你说,该这般……”李妈妈凑到李用耳边,将一番伎俩如此这般说来……白若月见李员外走出厢房,才欲拜别主人家,就被李妈妈拉住,李妈妈再三央求,只说:“姑娘再陪我这老妈子吃最后一杯再走,不然员外必会说我怠慢娘子!”她挨不过李妈妈嘴甜,伸手去接酒,哪知李妈妈心有算计,偏将酒杯一歪,酒水尽数洒到白若月穿的青织金衫长褙子上。“可瞧瞧!老人家手笨脚笨的,怎地弄污了娘子衣袍?”李妈妈拉住白若月胳膊,“我们府上有给宾客备下替换的干净衣衫,娘子与我去,就在后面一处僻净房内。”“妈妈不必客气,小事,这点酒水不消我回到家里,便会干了。”
“那如何使得?”李妈妈沉了脸,“小白娘子可是嫌弃我的鲁莽?还是觉得我家备的衣衫,瞧不上?”白若月无声一叹,“并无此意,烦请妈妈带路了。”那李员外早就设计已定,先自躲在房外回廊的柱子后面,只想着稳做偷香窃玉人。李妈妈将白若月引到后面一间僻净房内去,说是去外间拿衣衫,让人稍作。白若月察觉事情不对,既然李妈妈说备好衣衫,可这房间里如何空空如也?她才要转身出去,就瞧见门外有男子粗喘气息的动静。原来李用心中□□,捉身不住,不敢便走进去,却在门缝里张望。白若月背对着房门,站在屏风后,将外面穿着的青织金衫长褙子挂到屏风上,这样一来,就遮住了她的身形。她屏声静气,使了法术,隐身出了房门。就见房后的回廊边上,李妈妈扯住李员外,嘘声道:“小白娘子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若这般猴急,上去就硬来,怕是不成!”“妈妈,可要救救我,我几十年头一遭遇上这仙女儿似的标志人物。只让我销魂一趟,我死都甘愿!”“你且听我来。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如今美人脱了衣衫,就在屋里等着,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李妈妈叹了口气,“你也大半辈子的寿数都过了,怎的还这般没出息?”“行行行!妈妈你只说如何从长计议,我听你的就是。”“一来,这小白娘子是许宣带来的,他若来寻,这事十有八九要黄。得先差人去把许宣灌醉,凭他喝得个不省人事,别的也顾不上许多!”李用忙叫人来办,让后屋里的舞姬出来陪酒,势必灌醉许宣。李妈妈嘱咐丫鬟去拿衣衫,又对李用道:“等下拿来的衣衫,只有外面的一层,里头小抹、亵裤我都不放。让丫鬟拿了晓白娘子的衣衫走,再把新衣服放下。让她出不去这屋子。如此能有十之二三的把握。”“只二三?妈妈可是闹我?”李妈妈沉着嗓子,比着手指,“而后我去同她聊聊,将那油灯打落。再着人演戏,说许宣偏要来找白姑娘。若是白姑娘待许宣有真情,这事才得十之五六的把握。”“这又干他何事?”“你装作许宣入屋里,若是白姑娘待他有意,你趁黑云雨,就当捡了便宜。若是嘛……”李妈妈思忖着,故作难为,“若是白姑娘不肯依……这……这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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