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奂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敦煌郡的张奂。”“武威郡段颎。”段颎接着道。皇甫规笑着邀请两人去他的住处,两人都同意了。这三人突然发现他们的住处相隔不远,只是前些天不巧没有碰到而已。皇甫规三人均是少年锐气意气风发,越说越投契,甚至还在院中比了力气,竟然不相上下。段颎对于三人中,自己名列最后颇不服气,道:“一部分兵法书我是没见过才没写的。”张奂笑着安慰他道:“我只是运气好些而已。”说完,他转移话题:“你们有没有发现中榜的考生最后几十名都是咱们凉州人,甚至还有标着已阵亡的名单。”皇甫规思索:“我记得朝廷有命,参与诸羌战斗的边地六郡武举人均赐为进士。”张奂感慨一声:“没想到朝廷竟然把那些阵亡的武举人也写在上面。”朝廷这个举动真的让很多人暖心。段颎道:“可恨我少生几年,若是早几年,我必将叛羌杀得片甲不留。”张奂看了眼左右,然后凑近二人,悄悄说:“你们准备去哪里呀?”皇甫规一把揽住张奂的肩膀,低声问:“你有内部消息?”段颎也凑近来,三人围成一个圈头对头。张奂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内部消息,你们等几天就知道了。”“快说快说,说完我请你去北市吃饭。”皇甫规迫不及待道。张奂笑了一声,道:“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去处,一部分留京师,一部分去边郡。”段颎想了想,道:“排名靠前的留京师?”张奂大笑,摇头道:“你弄反了,排名靠前的可能都要去边郡或者地方锻炼,当然主要看个人意愿。”皇甫规沉吟道:“难道留京师的前程不如去边郡?去边郡也不怕,我就是在边郡长大。但是……”“咱们年龄不大,能去哪儿?”十五岁的武进士固然光耀,但年龄也限制了他们的仕途发展。不说朝廷,就是他们父母也不放心将一些事情交给他们呢。段颎点头:“咱们去哪儿?”张奂道:“我师父说了,咱们三个可能只有两个去处。”“你师父是谁?”皇甫规问。张奂闻言眼睛陡然亮起来,显然对他师父十分崇拜。“大司农朱公讳宠。”皇甫规和段颎嘴巴微张,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背景。皇甫规的大父坐到度辽将军,段颎的从曾祖段会宗坐到西域都护,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段颎忙追问:“这两个是哪两个?”
张奂摊手道:“护羌校尉虞诩帐下,或者舞阳侯度辽将军邓遵帐下。我大约去度辽将军帐下。”朱宠性格正直,但他毕竟是邓骘举荐,与邓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弟子去邓遵帐下也属正常,甚至会因为这层关系受到邓遵的照顾,得到更快的成长。皇甫规听了,沉吟半响,斟酌道:“我听闻护羌校尉和度辽将军……嗯……不太合。”段颎脸上露出忧虑,道:“咱们以后会不会成为政敌?”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刚结识的小伙伴因为前程不同,就成为政敌,着实让人担忧。张奂又笑,忙摆手道:“没事,其实舞阳侯和护羌校尉的矛盾不算大,二人都不会在大事上犯糊涂。”皇甫规回神,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道:“这还好,那我去护羌校尉那儿。”前度辽将军之孙在现度辽将军帐下任职,说起来总有些别扭,不如回凉州。段颎想了想,道:“我也去护羌校尉帐下,离家近。”张奂笑道:“我猜到就是这样,不过咱们很快还会见面的,到时咱们再比高下。”说最后一句话时,张奂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段颎瞥了一眼张奂:“比就比,谁怕你?”“谁又不是呢?”皇甫规有欣然应战,突然灵光一闪,道:“咱们比个大的好不好?”段颎道:“什么大的?”皇甫规朗声道:“比谁先封侯?”“这个好。”张奂和段颎纷纷称赞。张奂又道:“再比死后的谥号。”段颎和皇甫规相视一眼,往后一退,支吾道:“咱们才十五,有必要说五十年之后的事情吗?”张奂:“俗话说盖棺定论,这个最公正。”“也行吧。”皇甫规和段颎都没有把握自己封侯比其他两人早,想了想,谥号上也许能扳回一局呢。商议完后,三人大笑起来,纷纷叫嚷着自己最厉害,闹闹哄哄直到晚上才散去。两日后,小吏传消息请他们到德阳殿面见皇帝和皇太后。首科武进士们按照名次依次进去,刘隆就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孔武有力的武进士心满意足。众人朝拜后,邓绥和刘隆分别勉励他们几句,又问起武状元李承的意向。李承表示诸羌新服,他想回到凉州继续为国效力。刘隆应了并鼓励了他几句后又分别问过前几名。末了,武进士们退下,被小吏引导来到省中询问去处。众人答后,回到传舍等待结果。五天后,朝廷关于武进士的去处都有定论。一甲三人都回边郡,二甲大部分和三甲一小部分包括皇甫规三人都去了边郡,有去当掾属的,有去当小将的,还有去当县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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