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是个典型的偏科生。
他的能力应对高中阶段的数理化那是绰绰有余,然而涉及语文、英语等需要感知理解的学科,那么他的分数就有些不够看了,幸而这户雇主也只是需要数理化方面的指导。
接到任务后,用了几天时间备课,把高中知识框架铭记于心,和教育机构那边报备之后,他就揣上书包,搭乘地铁来到了目的地。
尽管此时的房价还处于一个很合理的范围内,并没有像十几年以后的原地腾飞,然而,这片区域的别墅在当地人心中,仍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
居住在此的人非富即贵,而且那种一般的暴发户还不行,需得有几代人的积累,也就是人们通称的oldoney,才能在此占据一席之地。
宽阔整洁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无一不是名车,西装革履的绅士和风姿绰约的淑nv漫步于私人花园中,受到眷顾的孩子踩着溜冰鞋滑板车呼啸而过。
身量单薄的少年兜兜转转,迎着人们诧异的审视,绕过了几处曲曲折折的园林之后,终于停在了一栋砖红se为主调的别墅面前。
铁门紧闭着,可以看见里边有人在花园中浇水除草,长廊上,有菲佣端着盘子成排走。
他站在门前,垂下眸子理了理自己的着装,确认并无不妥之处后,才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菲佣,态度亲和,却隐隐透露着疏离,对他微微一笑,询问过后把他领进了别墅客厅里。
在进去的那一刻,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自己的鞋子会不会把柔软厚实的地毯弄脏,给主人家带来不便。
得知他的顾虑,客套疏离的菲佣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不用担心,这是我们的会客厅,每天都有人打扫。”
他在客厅里坐了有一段时间,菲佣给他上了茶水点心,让他不要客气,少年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拿出备课材料认真翻看,等待雇主的到来。
没多久,木质地板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陆洲连忙收起书本站起来,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同样带着惊诧的老先生。
少年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审视和打量,以一种不露锋芒却真实存在的怀疑的姿态。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如果没有接这个单,那么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别说无巧不成书,偌大的城市,几天之内连续遇到同一个陌生人,这个频率着实有些不同寻常。身份地位越高的人,对于自己的ygsi就越在意,甚至不乏疑心病过重的人会揣测他此行的目的。
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位老先生的面前。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坐着吧,外边天气热,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有辛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爷子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从衣服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看到搁在桌子上的教案,便问他:“看起来准备得很充分,我可以翻翻看吗?”
陆洲把教案递给了他,“您请。”
老爷子提了提鼻梁上的老花镜,翻起了教材。
他本想请一个资历深的老师,教育机构那边听说了宁馨的情况后,b较建议用年轻的老师,一是有共同语言,二是资历深的老师讲课方式不太适合宁馨这种“一穷二白”,什么底子都没有的学生,揠苗助长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爷子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同意让这位年轻的老师过来试试。却没想到这位“老师”居然如此年轻,若没有猜错,那么他的年纪确实和宁馨是一般大的。
他倒没有以恶意来揣摩这位小少年的心理,只是有些担忧他年纪太小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哪知翻来教材看了几页,心中立刻生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写的备课稿。
理x思维的魅力在于,用最简洁的笔触描绘最复杂的东西,他的遣词造句jg准而又得当,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一个个记在本子上的公式竟有一种朴素简洁的美感。
老爷子想了想,如果是让他来解这些题,那么他可能不会用这些方法。更高深的理论也不是不行,只是过多的技巧在这样简洁朴素的答案面前,总有些卖弄风sao的嫌疑。
数理的世界本就应是简洁美妙的,只不过这个年代风气太躁,不少专家教授都不能好好做研究,都只想赚快钱,把学问往高深莫测里带,骗了不少经费后也不知出了什么成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行云流水的公式了,尽管还稚neng,却已显现出质朴的典雅。
沉y片刻,他问正襟危坐的少年:“这个教案是你自己编写的吗?”
陆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有些偷工减料了,以前也教过高中生,这个版本的教案算是在以往的基础上进行的优化和改良。
“前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钢笔,在教案上轻轻g了几下,把里边几个公式给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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