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行花签令,那吕元翰头一个拈出迎春花,题为: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背面注:掣此签者与上下家共饮一杯。
众人都笑道:“果然迎春非自足,还要百花共饮。” 吕元翰上下家乃陆子岚和庚修远,庆竹从水中捞起一觞来,三人共饮一杯才罢。
孟湄拍手笑:“这才有趣!来,这次是吕弟来掷,看看谁来掣签。”
吕元翰接过骰子掷出了个十二点,数到周秉卿,周秉卿摇签摇出一支牡丹来,题曰: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注曰:冠艳群芳,群芳当恭贺一杯。
众人都道:“果然是王爷,独得花魁!”
庚修远举杯笑道:“这花签怕是通了人性,知王爷是高贵之人,我等必要贺之。”
孟湄附和,诸君同饮,周秉卿也笑纳,又敬于孟湄道:“主母抬爱。”
孟湄笑:“这回轮你掷骰子,我倒要看看又会是哪位夫君掣得花签。”
周秉卿掷出十六点,数到庚修远,庚修远掣出一支桃花来,题曰: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注曰:掣此签者多子多福,可自饮一杯。
众人先愣后笑了:“看来修远兄与主母好事将近了!”
庚修远喜得合不拢嘴,接过酒盅,遥敬孟湄,很快饮尽杯中酒,孟湄那厢羞红了脸,只笑道:“谁写的这些花签注,我偏要罚他一杯。”
陆子岚笑:“可见这写签的也深知众夫心。”说罢,瞟了一眼庚修远,庚修远没理,只抓过骰子,一掷个九点,数去该是陆子岚,众人又哄笑:“这写签的人怕是要报仇。”
陆子岚笑着摇签道:“还不知我能摇出个什么来。”伸手一掣,签为海棠,题曰: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注:自是多情公子,未饮自醉,不妨免酒一杯,为席上众人奏上一曲。”
众人拍手道:“这个果然好,久不听子岚兄弹琴,今日合该要奏一曲了。”
陆子岚笑:“弹曲儿淫技早已生疏,只是要我弹,我便弹澹台公子的更漏子,词句不甚熟悉,不如澹台公子来伴我唱一曲。”
众人又哄笑称妙,澹台见孟湄朝他笑,自知也推脱不过,便道:“既是陆公子瞧得起奴才,奴才也不推让。”
陆子岚忙击掌称好,叫荀安去取琴,又同澹台宴饮了一杯,等了半日,荀安取了琴来,陆子岚便坐于亭内,长指拨动,弦张调更,声震林木,韵响行云,若空山流水,若遥峦相迭,澹台宴细听,心下不觉赞叹:这陆氏竟有如此纯熟精湛之技艺,段不是那等花楼柳巷里的男倌卖弄风骚之艺,因唱道:
春夜阑,漏频转,月照金楼壁影,深院锁,画屏空,夜长衾枕寒
绢中香,红烛泪,记得当时节,交颈语,枕旁人,如今在梦中。
孟湄听了,心中不免又念及澹台宴之痴,顿生柔情,而众夫君心下俱一震:这澹台公子当初与孟湄相识不过一面之缘,若听此曲犹感真情,足见其为进孟府可谓费尽心机耳!
一曲罢了,孟湄欣然有赏,陆子岚作福谢道:“若不是澹台公子声音犹如天籁,恐我这拙技要献丑,是我沾了澹台公子荣光。”
澹台宴更是对陆子岚夸赞不止:“陆公子琴艺精湛,小的才是妄作附和,若非奴才这阙不堪词藻,此曲更有意境之美。”
孟湄笑着拉过二人到身旁道:“你们二位便不必谦虚,妙曲和音缺一不可,从今往后,这首更漏子乃我最爱,谁也不能说此阙词藻不堪!”
说罢,接过骰子扔给陆子岚,陆子岚便不再多言,掷出个十一点来,正数到李凌恒,李凌恒倒爽快,掣出一签,签为水仙,题道: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注云:既为凌波仙子,掣者当舞一曲为贺。
众人皆笑道:“这可巧了,李公子向来灵动矫健,若要说舞一曲,李公子倒是再合适不过。”
孟湄也笑道:“好久没赏公子舞剑,正好借此良机,为我一舞,何不快哉,子岚刚奏过乐,便让庆竹荣安来伴奏,也听听他们新学的曲子。”
此令一下,下人忙为庆竹荣安备来琴管,二人一个琵琶,一个吹箫,竟也奏得音韵和谐。
那李凌恒便也不多言,取过剑来,整好衣摆,清姿立于水边,宝剑光动四方,衣袂翩跹,游走自在,矫如龙翔,展袖鹏飞,管曲急震发,劈斩长风落,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孟湄与众人看得不由叫好,陆子岚便笑吟吟道:“听说王爷舞剑也不输风采,不妨与凌恒公子共舞一曲,也不枉这春辰佳景,也让咱们见识下王爷赫赫威武之姿。”
周秉卿欲要婉拒,那李凌恒听见,一个转身便将自己仆人怀中抱剑套踢到周秉卿脸上,周秉卿一把抓住,只好迎了过去,二人云飞龙跃一阵,说是共舞,倒渐变成剑光走影,舞中有武,招招逼将起来,周秉卿手中剑柄不够坚韧,很快处在下风,幸得那贴身小厮宝瑞寻来周秉卿的宝剑,大喝一声:“王爷,接着。”
那周秉卿便向上一蹬,抓了剑柄,挥将过去,挡了一劈,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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