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乐忙道:“在下愚钝,只喜收藏宝琴,却不曾学着弹奏,惭愧惭愧……”
陆子岚忍不住道:“柳叁公子才子大名在外,怎地这会子又谦虚起来,还是瞧不上咱们窄门小园的配不上这相府公子的身份?”
柳相乐忙道:“不敢不敢,虽说在下名声在外,可实属名不符实,琴棋书画中,我便懂一点书画,琴棋二者,不敢献丑。”
孟湄笑:“无妨,你便是随便弹一曲只当让我们开开眼看一眼那琴的真身倒也罢了,若公子不弃,我府上正好有个陪读,恰是柳叁公子先前的旧识,不如就叫他出来唱一曲给公子助助兴。”
说罢,叫那澹台宴出来见客,柳相乐也听过这澹台君的痴情佳话,今日一见,心下不免打憾道:“这等人物怎地今日才得相见!怪道是外人说这湄园里男色绝伦,这一个澹台公子便胜过人间无数情郎!”
澹台宴拜礼,接着沐婴将琴呈上座,柳相乐见推不过,只好起身去奏一曲常见的《西厢》,一弦甫拨,那声腔就提了上去,只听这袅袅绝音,绕梁不绝,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这厢弹唱,那厢庚修远对陆子岚笑道:“这琴是好琴,没想到这柳公子的琴技也是绝妙,恐怕得与子岚兄一争这高下了。”
陆子岚不以为然撇嘴道:“不过雕虫小技,不敢恭维,还说什么北州叁才子,我当是个什么神仙,原来也不过尔尔。”
二人正说着,一曲罢了,众人皆听得神魂颠倒,隔了半晌才击掌称奇。
柳相乐回到座位对孟湄笑道:“实在惭愧,久不摸琴,生疏不少。”
孟湄忙给他斟酒笑道:“我听着柳叁公子弹得曲转幽怨,配以澹台公子的歌声,简直天籁!赏,赏澹台公子!”
澹台宴接过美酒也笑道:“柳叁公子谦虚了,湄儿有所不知,柳叁公子素日写曲填词功夫了得,那百花楼里每日弹唱最当红的曲儿十有八九出自柳叁公子之手。”
柳相乐大笑道:“澹台相公过奖,词曲之事还是那孙府衙门下的李卓甫与王晋最有名……想必孟夫人知晓李卓甫与王晋乃孙府衙的人。”
孟湄点头:“我只听过,却还未曾见过那二位才子。”
柳相乐笑道:“若孟夫人问我,那二位才子可不如贵府中的众位夫君……”此话一出,众人皆脸上变色,李凌恒险些拔剑,被旁边的庚修远按下了,陆子岚翻了个白眼对周秉卿说:“这是拿咱们跟谁比呢?什么北州叁才子,还不是北州叁个骚吊子……不过是出来的卖的,他装什么风骨雅士呢!”
周秉卿低声训道:“休要胡言乱语,即便那二位才子沽名钓誉,但柳叁公子也是真名士,这般洒脱行迹也非你我俗人可懂。”
陆子岚讥笑一声不语,那李凌恒也气呼呼地只喝闷酒。
少倾,宴上酒过几巡,孟湄要回房内整理钗寰,柳叁郎便要去小解,诸人恐他不识路,澹台宴便自告奋勇去作陪。
众人瞧他远去一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李凌恒道:“这厮简直比那等站街的兔子还骚,瞧瞧他那举手投足浪荡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家男子的风范?简直荒唐!”
陆子岚道:“听人说,他不过就是一好酒好色之徒,谁家的姑娘听闻他名声都不想纳他为正房,他又不屑给人做小,一日不在家,总在外头浪,走南闯北的,黑白两熟,一看便也不是个正经的君子,成日里只跟几个纨绔子弟和烟花相公混在一起,这等浪子,恐也毫无男德而言。”
庚修远笑:“虽说他风流倜傥,但又碍着咱们什么事?难不成你们早想着他要进门的那一天?”
李凌恒道:“庚兄恐怕是没见他两颗眼珠子都要掉到湄儿身上了,我看湄儿也被他迷得五迷叁道的……”
陆子岚摇着扇子道:“这柳生跟那澹台宴是一路货色,都是那脱胎的狐狸精,不过是一个要卖,一个要骚……”
周秉卿心中也不大喜悦,但面上不露,如今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烦闷,忍不住道:“好了诸位,喝你们的酒吧,待会儿湄儿出来,教她听见惹了她不快又是何苦。”
众夫这才慢慢止了言语,开始喝酒划拳玩,周秉卿见孟湄迟迟不来,又不好去找,难免酒结心肠,忽觉想吐,只好离席,转过廊亭,又至池塘,夜晚凉风一吹,竟吹得头脑越发清醒,吐意渐渐平复,他不急回席,竟在池边踱步赏起那一池碧绿中亭亭荷花,想起方才席间那二人的暧昧调情,又同时借故离席,恐是早有猫腻儿,周秉卿摇摇头,力图甩开胸中愤懑,可脚步仍是不停歇地往另一方向去。
下章咱们也开肉宴!!!咱们要逐渐抛弃那些先爱后肉的礼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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