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锦程低头看表,说:“十点了,苏立志你赶紧回去上课。”“啊呀……”苏立志拖长声音,“好烦。”“烦什么烦,赶紧去。”裘锦程抬脚要踹,苏立志灵巧躲开,欠儿巴登地挑衅:“哎,没踢着。”裘锦程负手站在路边,看着苏立志欢脱跑远的身影,他转头询问表情阴郁的庄纶:“你怎么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庄纶说,“出狱后的九年,曹宝山对儿子不闻不问,年前却反常地多次劝说曹金金去南方发财。他一个送快递的,凭什么这么肯定能发财?除非他送快递的同时,有其他门路。”“你觉得曹宝山涉黑?”裘锦程猜测。“两个可能,一个是涉黑,走私、贩毒、拐卖、高利贷,但他有案底,做这些容易引起警方注意。”庄纶说,“还有一个可能,他被骗了。”“传销、诈骗、邪教。”裘锦程说,“曹金金是他想要发展的下线。”“对。”庄纶点头,“要么就是,曹宝山得了绝症,临死前想见曹金金一面。”“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裘锦程嗤之以鼻,“真狗血。”庄纶笑弯了眼睛,牵起裘锦程的手,说:“哥,你一下午没笑了,高兴一点。”裘锦程叹气:“心里有事,笑不出来。” 钓鱼佬等待的过程漫长且煎熬,裘锦程整日愁眉不展,庄纶也高兴不起来。他抱着一摞书走进办公室,放在裘锦程面前:“哥,你挑一挑。”“这是什么?”裘锦程拿起一本书,封面上的书名《犯罪心理学》。“我去了趟学校的图书馆,把心理学的书都借来了。”庄纶说。“弘毅还有图书馆?”裘锦程诧异地问。“我也才知道。”庄纶说,“图书馆不大,教学楼东边的三层小楼,一楼是校史馆,二三楼放书。”“我爸真是有用的没用的都置办上了。”裘锦程翻翻书籍,找了本《精神科轮转笔记》,“就这本吧,打发时间。”“行。”庄纶将剩下的书本贴墙放置,随手拿起裘锦程放下的《犯罪心理学》细细阅读。日头东升西落,周一到周五,日子风平浪静,毫无波澜。裘锦程从一开始的紧张焦虑,到麻木等待。庄纶读完了图书馆借来的书本,意犹未尽,买了个二手kdle,下载心理学相关杂志和文献,走到哪看到哪。“你要读个心理学的第二学位吗?”裘锦程问。“心理专业需要数学功底。”庄纶摇头,“我随便看看,解闷罢了。”办公桌中线的两盆土栽水仙花郁郁葱葱,庄纶将它们照顾得很好。裘锦程趴在桌面打盹儿,读秒等下班。一只冰凉的手突兀地塞进他后脖颈,得寸进尺地揉捏颈间肌肉,按摩手法精妙,裘锦程舒适地叹气,任庄纶搓扁揉圆。
“哥,你周末有安排吗?”庄纶问。“安排给二宝。”裘锦程说,“它该驱虫了,每次喂它吃药都像打仗。”“好吧。”庄纶耸肩。“?”裘锦程拨开庄纶的手,坐直身体,目光奇异地扫视庄纶,“你不对劲。”“我怎么了?”庄纶茫然地问。“以前的你,会问我要不要带你一起。”裘锦程说,“而不是‘好吧’。”他学着庄纶轻飘飘的语气,严肃地控诉,“你什么意思。”“我没,”庄纶哑然失笑,捏捏男朋友气鼓鼓的脸颊,“我周末想去市图书馆看书,很无聊的活动,没你骗狗吃药有趣。”他弯腰,亲一口裘锦程,“可爱死了哥。”“滚滚滚。”裘锦程自觉丢脸,推开庄纶,伴随着下课铃起身,套上外衣,快步离开办公室。庄纶死皮赖脸地追上去,伸手捏裘锦程滚烫的耳尖,熟门熟路地道歉:“我错了,是我没说清楚,你别生气。”“我没生气。”裘锦程说。“哥最大度了。”庄纶嘴巴抹蜜,搂住男朋友的肩膀,迎着恢弘的夕阳,盛情邀请道,“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准备了烧鹅,烤一下就能吃。”“嗯。”裘锦程点头,坦荡地败给了美食。金红的夕辉洒入落地窗,庄纶打开客厅顶灯,挽起袖子去厨房做饭,裘锦程紧随其后,说:“我加个菜,只吃肉有点腻。”“冰箱里有菜,早市刚买的,你看想吃什么。”庄纶说。一盘凉拌荷兰豆,一盘烧鹅,两碗米饭。裘锦程和庄纶落座餐桌两边,手执竹筷慢悠悠地享受闲暇的晚间时光。庄纶问:“裘叔叔最近忙吗?”“还行。”裘锦程夹一块肥美鲜脆的鹅肉,“他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这两天正郁闷呢。”“有三高吗?”庄纶问。“快了,血脂稠、脂肪肝。”裘锦程说,“他不敢喝酒,拉着陈局养生。”“喝茶刮油。”庄纶说,“我新买了两盒凤凰单枞,你拿去给裘叔叔喝。”“不用,我买给他。”裘锦程说。庄纶低头扒饭,将米饭吃干净,把筷子横放在碗口,问:“哥,如果我有钱,你是不是更容易接受我的礼物?”“说什么呢。”裘锦程皱眉,“你有钱还是没钱,都不妨碍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送给叔叔的茶?”庄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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