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尧直觉应该是后一种,只有这样,裴怀青才会对一个只是生了他的女人介怀了这么多年,甚至把这种执念误认成了爱。
郁尧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爱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
自从窥见了裴怀青的内心,郁尧很奇妙地产生了类似于“原来我们是平等的”心情。
这种心情让他浑身轻松,就连在床上也变坦诚了许多。
他在最容易被欲望捕获的年纪,遇上了在性事上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情人,非常不幸。
除夕那天按照惯例回去老宅,郁尧生无可恋地坐在角落,满心想着:太好了,今晚上终于不用做了。
和裴怀青做爱实在是太舒服了,以至于有些可怕。
往年守岁的时候郁尧都会偷偷去跟裴怀青撒个娇,然后就可以躲到房间里打游戏,今年郁尧躲裴怀青还躲不及,所以只能硬生生熬到了最后。
很无聊,看裴家人扮演其乐融融真的很无聊。
明明什么都没做,郁尧回到卧室的时候还是一身疲惫。
他叹息了一声,背过手去关门。
但是被人挡住了。
“你疯了?”郁尧压低了声音质问,裴怀青这个疯子竟然跟着他到了门口。
裴怀青没说话,低头就要亲郁尧。
郁尧大脑都被吓宕机了,慌不择路地把裴怀青拉进房间。
他被掐着下巴深吻,害怕留下印子,非但不敢挣扎,还得违背内心搂着裴怀青的脖子安抚他。
由着裴怀青吻了一会儿,郁尧才小心翼翼地说:“爸爸,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裴怀青还是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郁尧。
完蛋,裴怀青肯定又犯病了。
郁尧心里哀嚎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起了裴怀青背上交错的伤痕,不受控制地有些心软,又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心软而恼羞成怒。
真是的,每回回来都要犯病,老宅什么时候塌掉就好了。
郁尧一边暗骂,一边讨好地抓住裴怀青的耳朵,“爸爸,求求你了,快回去吧……”
“……等回家,回家以后随便你怎么做好不好?”他强忍着羞耻说。
然而并没有用,两人推搡间撞上门板,发出好大的声响。
郁尧气得眼睛都红了,强忍着声音咬牙说:“裴怀青,你答应过我的!”
“怕什么?”裴怀青不以为意。
郁尧气得说不出话,整个裴家的人都在老宅,甚至叶书蕴也在,裴怀青怎么敢。
“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裴怀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还是那几个大字:那又怎么样?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尧尧,只有当我希望你是我的亲生儿子的时候,你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话太荒谬,以至于郁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尧尧,只要我在,没有人敢怎么样。”
“那如果你不在呢?”郁尧以前爱过裴怀青,后来恨过裴怀青,但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对裴怀青感到如此失望。
他觉得心灰意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却想起了之前语文课上背过的一篇古文。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但是裴怀青说:只有当我希望你是我儿子的时候,你才是我儿子。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车祸、地震、癌症,或者别的什么……”郁尧用最恶毒的语气诅咒裴怀青的死亡,“你要我怎么办?”
裴怀青无意间用语言的利刃往郁尧心尖插了一刀,而后,郁尧立刻把那一刀还了回来。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郁尧回乐川的早上才说话。
“你要干什么?”郁尧在裴怀青跟着他进机场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但他一直安慰自己裴怀青可能是要看着他上飞机,直到被带到公务机航站楼门口才不再自欺欺人。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裴怀青脸色沉重,说出的话却十分幼稚。
别说说话了,郁尧简直恨不得掐死这个和他有着最亲密关系的男人。
“我陪你回乐川。”裴怀青生硬地说。
郁尧敏锐地察觉到他用的是“陪”而不是“送”。
“你要去我家?”郁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裴怀青心上的那把刀又往里插了几寸。
西山别墅不是郁尧的家,老宅更不是,只有那个偏远的西南小县城才是。
郁尧想说什么,被裴怀青先一步打断,“如果你还想回去就住嘴。”
他的脸色太可怕,郁尧下意识把话咽了回去。
坐上裴怀青的私人飞机,郁尧才后知后觉地恼羞成怒。
但他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如果裴怀青在他家人面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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