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宗薏愕然,他寻思这小孩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打架的,还被退学了,想必是很严重,但他并不过问这些,只说:“那你算童工啊。”
谭睿卿连忙否认,“不不,这儿的老板是我姨父,我就是来帮小忙的,反正也没事干。”
姚宗薏“哦”了一声,就此结束话题。
之后再来丽客,几乎都是谭睿卿给他洗头,时间一长,修剪发尾这种简单的工作也被谭睿卿承包,俩人慢慢熟络起来,就连谭睿卿向姚宗薏表白,姚宗薏也能开着玩笑拒绝,“你这是给我洗头洗出感情了?”
谭睿卿倒是认真,“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姚宗薏直接了当地说,“我不考虑未成年。”
“我上个月满十八了。”谭睿卿满心欢喜。
姚宗薏笑着说:“好,知道了,回头我补你一个成人礼。”
谭睿卿耷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我没成年,你说不考虑我,现在我成年了,你可以考虑一下了吧?”
姚宗薏坐上洗发椅,点点头说:“可以啊,我自己说的话我记得的。”
谭睿卿拿来一条干净毛巾塞进他后颈,一脸期待地问:“那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姚宗薏后仰躺下去,他从未想过和谭睿卿往恋人方向发展,无论后者成年与否,可他不知该如何拒绝。
谭睿卿为人单纯,是个没坏心的直肠子,当年打架受处分其实是为了帮助被校暴的同学,奈何他身手好捶人猛,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倒什么事也没有,对方家长找来学校,谭睿卿又穷又没背景,只能落得一个退学的下场。
反正他本身也觉得读书无趣,家里条件又不好,不如早点出来学门手艺赚点钱。
姚宗薏一直认为谭睿卿会喜欢上他是因为没接触过学校里的那些同龄女生或男生,虽然他并不经常来丽客,却也是唯一一个与谭睿卿关系最为亲近的同龄人。
他很纠结,因为感受到了谭睿卿的真诚,知道对方的认真,或许以前还能用未成年当借口应付过去,但如今要怎么说才不会让谭睿卿伤心呢?
加上他们本就是朋友,拒绝的话更是难于启齿,姚宗薏把朋友都看得很重,最怕朋友因为他伤心,也怕之后不再是朋友。
耳边响起水流声,是谭睿卿在试水温,姚宗薏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热水淋上头皮,同时他听见江霁远的声音说:“不好意思,他不能哦。”
姚宗薏怔了怔,没想到江霁远会跟进来。
谭睿卿头也不抬地对江霁远说:“我没问你。”
“但是我也可以回答。”江霁远双手抱胸倚在垭口上,“不然你觉得我一个普通学弟为什么会在放假的时候陪他来剪头发呢?”
谭睿卿没说话,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愿相信。
“他是你男朋友吗?”即使已经心中有数,谭睿卿还是想亲耳听到姚宗薏的回答。
姚宗薏眨了眨眼,以江霁远的眼力见儿,肯定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才会出口帮忙,于是他顺意承认,“嗯。”
“哦。”谭睿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想想又不甘心地说,“那你刚刚说什么考虑?刚才就可以直接拒绝我。”
一旁的江霁远冷哼道:“哥们,这你可得讲点道理,你成年只是个门槛,不是说进了门就能上桌吃饭的,宗薏说的是可以考虑,又不是已经答应了,你破什么防?”
“江霁远。”姚宗薏忍不住出声制止,虽然知道江霁远是在帮自己说话,但这语气听起来实在是咄咄逼人,谭睿卿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屁孩,书都没读几年,哪里懂这些扣字眼的道理,何况这事也不该这样处理。
他是当事人,怎么能躲在江霁远后边当哑巴呢?
姚宗薏说:“卿卿,这事怪我,我应该一早就和你说清楚的。”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谭睿卿冲掉泡沫,弯腰挤了两泵护发素。
是他理解错误,以为自己成年了就一定有机会,过于高兴导致智商下降,从而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姚宗薏并不会等他成年。
这样一个皮相和内在皆能配得上所有褒义词的人,追求者不说成千上万,但绝对大有人在,他就是想排队也拿不到号。
自己没钱没本事,书也没读多少,更别提什么前途,一无是处,怎么配得上姚宗薏?
谭睿卿想通后顿时就没那么难过了,他能和姚宗薏做朋友似乎就已经是高攀,怎么还敢奢求对方屈尊降贵做他的恋人呢?
“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嘛,这样我会伤心的。”姚宗薏感慨道,“卿卿,我们是好朋友,而且我一直都把你当……”
姚宗薏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倏忽想起姚笠森曾经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他比谁都清楚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这绝对不是说者嘴里一句简单委婉的拒绝,而是听者心中一把尖锐带刺的木锥。
如今站在“哥哥”的角度,才惊觉之前那个说“弟弟又怎样?我又不是你亲弟!”的自己有多无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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